堅守大學的使命

3月21日—23日，美國肯恩大學校長拉蒙·雷波列特訪問溫州。在中國溫州大學與美國肯恩大學合作創(chuàng)辦的溫州肯恩大學校園里，他參加了新的學生一站式服務中心揭幕儀式、校園藝術節(jié)開幕式，并與學生、教師進行了互動交流。其間，本報記者對拉蒙·雷波列特校長進行了專訪。

記者：溫州肯恩大學和美國肯恩大學一直保持著友好的交流。您怎樣看待中美高校的交流合作？這樣的友好交流對兩校學生成長發(fā)展有什么幫助？

拉蒙·雷波列特：溫州肯恩大學和美國肯恩大學之間的學生交流項目始于2014年，通過這個項目，來自兩校的交換生獲得了在對方國家學習、實習、參加文化活動和旅游的機會。截至目前，共有超過1400人次溫州肯恩大學學生來美國肯恩大學交流學習，118人次美國肯恩大學學生到溫州肯恩大學交流學習。2021年3月，我們雙方聯(lián)合推出了一個國際虛擬實習項目，讓學生作為實習生在對方校園“線上”工作，共98名中國溫州肯恩大學的學生參與了這個虛擬實習項目。在學生的倡議下，我們還創(chuàng)建了肯恩新聞（KeaNews）雙周刊，以英文和中文雙語分享兩校發(fā)生的故事。兩國學生都從文化交流中受益。在世界局勢加速變化的時代，這次中國之行讓我更加意識到，合作辦學的倡議是如此重要。中美高校的文化交流和開放的高等教育方式，會讓學生擁有新的視野，產(chǎn)生新的思考角度，打破文化隔閡，學會面對差異和解決困難，幫助學生走得更遠。

記者：您當校長后，就提出了把美國肯恩大學建成科研型大學的目標，這個目標于大學而言意味著什么？

拉蒙·雷波列特：美國肯恩大學以前是一個地區(qū)性的專注于博雅教育的文理學院，進入新的發(fā)展階段，我們要向全國性的科研型大學轉型，這有利于我們更好地服務社區(qū)和社會。大學是社區(qū)的一部分，大學的資源必須對社區(qū)和社會發(fā)展有益。比如在疫情期間，我們的檢測中心、實驗室等就很好地支撐了社區(qū)的抗疫工作，展示了科研型大學的重要作用。當時在新澤西州，只有普林斯頓大學、羅格斯大學和肯恩大學能在樣本檢測等方面提供支撐?？蒲行痛髮W通過數(shù)據(jù)和研究為社區(qū)和社會發(fā)展提供巨大幫助，會讓大學擁有越來越好的信譽和更大的社會影響力。目前，美國肯恩大學已被選定為新澤西州第一所城市研究型大學，我們還計劃在五年內(nèi)將學校提升為卡耐基二級研究型大學。

記者：在重視科研的同時，大學應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教學？怎樣才能讓追求卓越的教學成為學校教職員工的共同愿景？

拉蒙·雷波列特：教學一定是大學的重中之重，是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大學的所有工作，都應該在把學生教好、保障學生成長的基礎上，再去謀劃考慮。有些人認為，科研和教學是矛盾的，但我不這么想，它們其實是一種相互成就的關系。教師的科研成果，不是說發(fā)完文章就完成了使命，而是變成了課堂上的新知識，這對課堂教學而言是一種有益的補充和拓展。同時，我們也支持學生做科研。我們在課堂上教會學生理論，然后鼓勵他們到社區(qū)或者國家層面去找問題，在教師的幫助下進一步利用理論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將理論應用到實踐中。在這一過程中，學生會創(chuàng)造新的發(fā)明和新的知識。僅僅在教室讀書，學生是沒有這樣的收獲的。在美國肯恩大學和溫州肯恩大學，我們都實行科研導師制，教師和學生形成緊密的搭檔關系，共同開展科研，這也有益于教學目標的更好實現(xiàn)。

記者：ChatGPT等人工智能新技術目前引起了全球的廣泛關注。您怎樣看待這些新技術給教學帶來的挑戰(zhàn)？大學應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面對不斷迭代的新技術？

拉蒙·雷波列特：疫情期間，全世界范圍內(nèi)，教學都從線下面對面的交流轉向了線上的虛擬交流。線上教學未來會是一種理想的教育方式嗎？目前我們還沒辦法下判斷，我相信之后會有越來越多的研究來給出結論。但應該明確的是，我們每個人都面臨學習方式的轉型，高等教育更是如此。過去在數(shù)字化轉型中，我們常常認為高等教育是不太靈活的，相比其他行業(yè)而言是落后的，但疫情迫使高等教育加快了數(shù)字化創(chuàng)新的步伐，也加快了對人工智能等技術的運用。最近很多人擔心不斷迭代的ChatGPT會取代教師的教學，取代學生的學習，甚至取代每個人的工作。但我始終強調(diào)，不論人工智能如何發(fā)展，它對于我們來說，就只是個高科技的工具，像計算器、電腦、手機一樣，它們有很強大的功能，會使我們的學習和生活更加便捷，但它無法完全取代我們?nèi)祟悺Ｎ覀円龅氖菍W習如何更好地使用它們，并且建立一套規(guī)則和規(guī)范去正確且安全地使用它們。我們要擁抱新技術，就像擁抱新知識一樣。作為校長，我們要把教職員工召集起來，讓他們?nèi)ビ懻撛鯓咏⒁粋€良性的環(huán)境去使用人工智能，而不是去禁止它。我們不能把學校從大的技術變革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

記者：如今，全球面臨越來越多的共同問題，比如氣候變化、生物多樣性減少、公共健康危機等，我們應攜手培養(yǎng)什么樣的人才來推動全球公共問題的解決？

拉蒙·雷波列特：全世界面臨共同的未來，必須攜手共進。我們解決所面對問題的方法就是無國界跨文化的合作共贏，尤其是教育領域的合作。中外合作辦學在其中發(fā)揮了很重要的作用，我們讓兩國的學生有更多的機會對話溝通、合作科研、討論發(fā)展中的問題。通過獨立思考、深入交流、彼此互鑒，不論是中國的學生還是美國的學生，都會逐漸意識到，我們是命運共同體。我很喜歡一句話，“教育是我們走向未來的通行證，因為未來屬于做好準備的人”。美國歷史上首位拉美裔最高法院法官索尼婭·索托馬約爾曾說，“你若一無所知，就不能夢想成就，教育讓你了解世界之所有，讓你知道萬事之可能”。學生是思考者、創(chuàng)造者、夢想者、領導者，這個世界需要他們——無論是醫(yī)療界、商界、教育界、藝術界、科學界，還是其他任何領域。我們要培養(yǎng)學生承擔世界責任，推動世界不斷前行。

記者：未來美國肯恩大學和溫州肯恩大學合作的重點領域和方向是什么？

拉蒙·雷波列特：一所學校由優(yōu)秀走向精英，不僅需要優(yōu)秀的設施，更需要優(yōu)秀的課程。美國肯恩大學和溫州肯恩大學將共同加強現(xiàn)有專業(yè)建設，大力建設人工智能等交叉與前沿學科，建設生命健康、教育等特色專業(yè)與優(yōu)勢學科，更好服務社區(qū)和社會發(fā)展。

《中國教育報》2023年03月30日第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