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安可仰徒此挹清芬——記浙江大學教授、中國工程院院士李蘭娟

活動名稱：2020年度全國教書育人楷模推選活動

編號：21  姓名：李蘭娟

因為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身先士卒，人人皆知抗疫“女神”李蘭娟，但對學生來說，她依然是那個在課堂上誨人不倦的“李奶奶”，昂首能挑重擔、俯身能暖人心。作為醫(yī)者，她始終把病人的需要放在第一位。作為科學家，她勇于探索、攻堅克難。她是國士，她是中華民族真正的脊梁。

——題記

5月30日是第四個全國科技工作者日，那天，李蘭娟獲得“全國創(chuàng)新爭先獎”，相關新聞報道引來很多網友點贊、留言、熱議。因為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身先士卒、成就卓越，李蘭娟的名字響徹神州，人人皆知抗疫“女神”李蘭娟院士。但對浙江大學的醫(yī)學生來說，她依然是那個在課堂上誨人不倦、指引他們奔向人類健康共同體的“李奶奶”。

上網搜索“李蘭娟”三個字，能彈出長長一串頭銜：中國工程院院士、教授、主任醫(yī)師、博士生導師，著名感染病學家，浙江大學國家傳染病重點學科帶頭人，傳染病診治國家重點實驗室主任……然而在她心底，她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師、醫(yī)生和科研工作者。在教學、臨床和科研一線堅守超過半生，她最為看重的，除了病人，就是學生。

做老師，要給學生壓擔子

“我們這一輩要為青年人跑出一個好成績，也期待青年人將來跑出更好成績?！痹谡憬髮W一堂思政公開課上，李蘭娟鄭重寄語浙大學子，希望他們在為人民服務中增長本領才干，在國家最需要的地方綻放青春之花。然而話鋒一轉，她又微笑著叮囑大家別忘了做好個人防護，像極了家里那個操心又嘮叨的奶奶。

每年報考浙大醫(yī)學院的研究生中，有不少人是沖著李蘭娟來的。剛參加工作的博士畢業(yè)生石鼎回憶起初見李蘭娟的場景仍記憶猶新。他說：“我研究生面試一結束，李老師就把自己的號碼給了我，親切地和我說，她的手機24小時為學生開放，希望能經常接到同學們的電話。”正是這些細節(jié)中透露出來的溫暖，讓學生們深受觸動，也指引著他們在日后的工作中向李蘭娟那樣，昂首能挑重擔、俯身能暖人心。

當真正成為李蘭娟院士的研究生的那天，就意味著忙碌而充實學習生活的開始?！霸诶罾蠋焾F隊里工作，白天晚上連軸轉是常態(tài)，每當示范區(qū)項目有重要會議，李老師都會和我們一起準備到深夜?！庇鞒刹?、陳平都是李蘭娟帶過的博士研究生，第一天上李蘭娟的課，他們就收到了16字箴言：“嚴謹求實、開拓創(chuàng)新、勇攀高峰、造福人民”。這是李蘭娟對學生們的要求，也是她本人一生的追求與實踐?！盀榱隋憻捨覀儯罾蠋煱盐覀儼才诺絿抑卮髮ｍ梻魅静∈痉秴^(qū)研究現場，而且告訴現場防控人員，‘這是我的學生，你們要好好鍛煉他們，摔打他們，要敢于把重擔壓給他們，將來才能肩負其重任’”。喻成波回憶說。

像這樣，李蘭娟一方面根據每位研究生的特點專長、個人興趣，為每個人都制定了個性化培養(yǎng)方案；另一方面，她創(chuàng)造了很多帶學生參加課題的機會?！袄罾蠋煵粌H鼓勵我們參與課題，甚至鼓勵我們跨組參與課題。”有學生透露說，這是因為李蘭娟覺得交叉參與課題能夠進一步拓寬學生的知識面、提高實驗技能，有助于養(yǎng)成統(tǒng)籌安排、高效學習的習慣與能力，充分激發(fā)學生潛能。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崩钐m娟帶出了很多優(yōu)秀的畢業(yè)生，他們從浙大醫(yī)學院啟航，奔向世界各地，為感染病防控和診治貢獻自己的力量，也為感染病學科的發(fā)展添磚加瓦。他們記得李蘭娟在很多場合說過的很多話，但最令他們印象深刻的，莫過于畢業(yè)前夕的“圓桌談話”。原來，在每個學生畢業(yè)前，李蘭娟都會找他們進行一番促膝長談，從科研、工作聊到生活、感情，事無巨細地關心學生未來的發(fā)展，但凡發(fā)現有自己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她都會為學生費心思、用人脈、解難憂。

執(zhí)教近50載，李蘭娟始終堅持育人與育才并重，堅持用“關心、耐心、細心、熱心、誠心”教育學生，深受學生愛戴。她先后獲得浙江省高校“三育人”先進個人，浙江大學“三育人”標兵、引才育才個人突出貢獻獎（伯樂獎）、浙江大學竺可楨獎、浙江大學永平教學貢獻獎等教育教學榮譽。

作為一名優(yōu)秀教師，李蘭娟除了給自己的研究生一對一的指導和關懷外，還堅持給浙江大學各年級的醫(yī)學生們上課，甚至通過央視一套“開講啦”節(jié)目，給全國人民普及傳染病相關醫(yī)學知識。

做醫(yī)生，要勇于探索未知

從2003年抗擊非典，到2013年防控H7N9禽流感，再到2020年阻擊新冠肺炎疫情，李蘭娟始終沖在第一線。當73歲的她摘下口罩，臉上壓痕清晰可見，令人動容。武漢同行稱她是中華民族真正的脊梁，本該頤養(yǎng)天年的年紀，她卻整日穿梭于醫(yī)院、醫(yī)護、病人、實驗室之間，研判疫情、指導治療，分秒必爭。

“看到病人康復是我作為一個醫(yī)生最大的快樂和安慰?！边@是李蘭娟經常對學生們說的一句話。面對來勢洶洶的新冠肺炎疫情，她頂著巨大壓力向國家有關部門建議“武漢封城”，自己卻兩度赴漢。甚至在凌晨4:40抵達目的地后，只做片刻休息，就立即開展工作，率醫(yī)療專家團隊進駐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東院區(qū)重癥監(jiān)護室。在武漢期間，李蘭娟深入“紅區(qū)”，指導重癥患者救治，推廣應用H7N9禽流感救治“四抗二平衡”經驗，并創(chuàng)新性地將人工肝血液凈化系統(tǒng)、微生態(tài)、干細胞等新技術用于重癥、危重癥新冠患者的救治，使重癥監(jiān)護室危重病人病死率由83.33%下降到14.29%。她還研究發(fā)現，新冠肺炎患者重癥化進展與細胞因子風暴相關，而人工肝血液凈化系統(tǒng)能迅速清除炎癥因子，阻斷細胞因子風暴，有效阻遏重癥向危重癥發(fā)展。

李蘭娟對醫(yī)學的真誠熱愛和爭分奪秒的努力工作，在校時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學生，在武漢則感染帶動了整個團隊。在她的帶領下，團隊在新冠病毒生物學特性、發(fā)病機制、藥物篩選、疫苗研究和診斷試劑研制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進展，為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zhàn)提供有力科技支撐。而她和她的團隊英勇抗擊疫情的逆行故事，反過來又是對學生最生動的教育，他們在戰(zhàn)“疫”中積累的寶貴經驗，更是學生們學習的珍貴資源和無窮財富。

當然，病房僅僅只是她的戰(zhàn)場之一。批旌掛帥，李蘭娟還帶領學生們承擔了新冠肺炎一系列應急研究項目。這些臨床研究項目的背后，是她一次次走出重癥病房脫下厚重的防護服后，露出的帶著深深口罩印子但仍堅定的臉龐。

作為著名的傳染病學家，這并不是李蘭娟第一次向未知領域發(fā)起探索。事實上，一直以來李蘭娟都是我國感染性疾病科研規(guī)劃的頂層設計專家組的成員，多次在抗擊新發(fā)、突發(fā)感染性疾病戰(zhàn)役中發(fā)揮領軍作用，承擔SARS、手足口病、地震災后防疫、甲型H1N1流感等傳染病防控任務，沖鋒在重大疫情的主戰(zhàn)場。

如在應對2013年H7N9禽流感疫情時，她帶領團隊在病毒分子結構和起源、快速檢測、病毒分離培養(yǎng)、疫苗研制、免疫發(fā)病機制、臨床救治新技術新方法等全方位突破；成功研制了我國首個人感染H7N9疫苗種子株，改變了我國一直以來流感疫苗株依賴國外進口的歷史，該成果還獲得了2017年度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

做科研，要向最高峰攀登

在傳染病學科領域，如果說浙江大學是一座堡壘，那么李蘭娟就是一面旗幟。作為我國人工肝的開拓者，她創(chuàng)建獨特有效的人工肝支持系統(tǒng)治療重型肝炎，獲得重大突破；首次提出感染微生態(tài)學理論，從微生態(tài)角度來審視感染的發(fā)生、發(fā)展和結局，為感染防治提供了嶄新的思路；積極推進國家“數字衛(wèi)生”及“傳染病防治示范區(qū)”項目，服務于居民健康，實現“智慧醫(yī)療”；成功研發(fā)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人感染H7N9 禽流感核酸診斷試劑盒、首個人感染H7N9病毒疫苗種子株，終結了我國流感疫苗株必須依賴進口的歷史……幾乎將教學和行醫(yī)之外的時間都花在了科研上，李蘭娟帶領團隊及其學生不斷開拓創(chuàng)新，架建起浙江大學傳染病學科的一幢幢“大廈”，先后進入國家重點學科、國家重點實驗室、國家臨床重點?？?、國家級協同創(chuàng)新中心和國家臨床醫(yī)學研究。至2019年年底，該學科已連續(xù)6年在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的?？婆判邪裆衔涣械谝弧?/p>

“六連冠”的學科實力及其技術輻射能力，使得浙江大學傳染病學科逐漸發(fā)展成國際一流的學術高地。李蘭娟順勢在海內外廣納賢才，引進跨學科師資力量，將其搭建成多學科交叉和整合平臺，繼而采用“多元融合”理念，逐步形成了三條育人主線——醫(yī)教研融合、多學科聯合攻關、立體化教材建設，將其有機滲透進本科生、研究生、住培、專培、繼續(xù)醫(yī)學教育各個階段，形成橫向到邊、縱向到底的終生育人體系，實現不同層次師生素養(yǎng)共提升，知識、能力、素質“三位一體”。

與此同時，李蘭娟秉持“送出去、壓擔子、給政策”的發(fā)展方針，與多家海內外知名大學和研究機構形成良好的科研合作和人才交流機制，選擇有較大發(fā)展?jié)摿Φ膬?yōu)秀中青年人才赴國外高水平大學或實驗室從事合作研究、博士后研究；對于未獲得經費支持的有潛力的想法和計劃，以自主課題等形式予以資助，并輔以科學合理的科研業(yè)績考核方案；以重大科研項目為牽引，強調國內外合作交流、互訪和互派人員，使人才在科研、教學、臨床各方面得到全方位的培訓。她的教學團隊擁有許多骨干教師，取得了萬人、科技創(chuàng)新領軍人才等多種人才稱號。甘為人梯、樂為基石、善為伯樂，人盡其才，才盡其用。她將不同層次的學員都當做學科隊伍中的一份子，教學相長。不同血液的融合，不同思想的碰撞，為學科的開拓創(chuàng)新奠定了厚實的基礎，產出了一批高質量科研成果，發(fā)表于國際頂尖期刊Nature、Lancet、NEJM等。

李蘭娟帶領團隊創(chuàng)立的“聯盟式”協同培養(yǎng)模式獨樹一幟，打造多方協同創(chuàng)新模式，順應了人才培養(yǎng)的多元融合規(guī)律，創(chuàng)建獨特有效的研究生聯合培養(yǎng)機制，實施與國際接軌的具有競爭力的研究生培養(yǎng)制度，為培養(yǎng)我國感染性疾病診治交叉型人才和復合創(chuàng)新型人才貢獻了力量。先后獲2016年浙江省教學成果獎一等獎、2018年浙江省研究生教育學會教育成果獎特等獎。

作為師者，她講授傳染病學、感染微生態(tài)學、人工肝臟等課程，主編的《傳染病學》課程被評為國家級精品課程和國家級精品資源共享課程。盡管工作非常繁忙，她仍然堅持對年輕學生的教育培養(yǎng)。作為醫(yī)者，她始終把病人的需要放在第一位。她說，醫(yī)生最大的快樂就是病人康復，這是她征服科學難題的動力。作為科學家，她勇于探索、攻堅克難，開展科技創(chuàng)新，不斷攀登新的高峰。她以堅韌、執(zhí)著、奉獻言傳身教，體現了我國科技工作者獻身醫(yī)學、服務人民、報效祖國的高尚情懷。

“仰之彌高、鉆之彌堅”，在傳染病學的時代豐碑里，李蘭娟院士就是這么一位“巨人”，為學生們傳道授業(yè)解惑。而學生們就“站”在她的肩膀上，再跳躍著去夠到醫(yī)學的果實。諄諄教誨、灼灼光華，薪火相傳、砥礪前行。